重紫愣了下,识趣地不答。
闻灵之转身离去。
重紫也没精神继续观战,打算返回宴席,低头走在小径上,她不知不觉开始回味闻灵之这句话,竟大有感触,只觉心里有许多事,难以言尽,难以出口。
“重紫。”一柄折扇拦在她面前。
“卓少宫主?”重紫连忙止步,含笑作礼,心里暗叫倒霉。
“原来你便是那个重紫,”卓昊拿扇柄抬起她的下巴,“怪道秦珂当时不告诉我,可惜了一副好相貌。”
只怪自己多嘴生事,重紫理亏,气势跟着矮了几分:“我不明白卓少宫主的意思。”
卓昊丢开她,轻声:“这副相貌,实在是……不配叫这名字呢。”
没有比这更恶毒的话了,重紫大怒,想也不想便冷笑道:“我自然不及师姐,可惜她再美再好,死了没几年,卓少宫主不是照样娶了别人?”
倜傥笑意凝固在脸上,仿佛被雪冻住。
察觉不对,重紫害怕了,转身欲逃,手腕却陡然被他扣住,疼痛难忍,饶是作法抵抗,那汹涌的力量仍险些令她叫出声。
剑眉微竖,眸子里满是冷厉之色,卓昊淡淡道:“你倒说说,她有什么美,有哪里好?”
重紫没好气,叫起来:“我哪里知道,放手!”
“不知道?”卓昊冷笑,手腕上力量反而又加重几分,“我对她怎样,为她做了多少,她又是如何对我……”
想不到他会这么激动,重紫忍痛,更加疑惑,难道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?
夜深,雪落得大了些。
风雪中,那双眼睛似曾相识……
重紫望着他片刻,忽然垂眸:“对不起。”
卓昊愣住。
长睫低垂,似有湿意,盖住妩媚凤眼,整张脸明艳之色顿减,美得可怜,看上去竟有点熟悉。
轻易失态,这便是缘故?相同的名字,可惜说这句话的,不该是她。
“怪不得尊者会收你。”手缓缓松开,他轻叹了声,再不看她,大步离去。
重紫望着那背影发呆。
“回去吧。”
“师父。”
方才宴席上察觉她表现异常,洛音凡已经怀疑,只当是喝多了酒,见她许久不回,又怕她一个人乱跑出事,越发担心,故离席前来寻找。
重紫想起那杯酒,别过脸。
小徒弟安然无恙,洛音凡便不说什么,转身往回走。
重紫越发气闷,追上去拉住他:“师父!”
在赌气呢,只因为没喝她的酒?洛音凡半是好气半是好笑,再看她一副着急说不出的模样,不禁责备:“越大越胡闹,还不随我回去!”
刚碰到那手,重紫便觉体内似有道热流窜过,心头一粒潜藏已久的种子正在发芽,蔓延,开花,全身血液也跟着发起热来。
走了几步,发觉那小手滚烫,洛音凡一惊,立即停下来细细打量她。
重紫绯红了脸,紧紧咬住唇。
洛音凡更加惊疑,忍不住开口问:“重儿,你……可有不适?”
语气中的温柔与关切,驱散了她所有的理智,对与错,伦与礼,所有的顾虑都被心底汹涌的情潮彻底击败。
重紫抬脸望着他:“师父。”
轻轻的声音与素日大不相同,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,软,媚,好象熏风过池塘,无声惊起涟漪。
洛音凡愣住。
远处,歌声乐声、大笑声、劝酒声依稀飞来。
疏林小径,寒梅枝头,一盏半月形明灯高挂,灯影里,她倚在他臂上。
鬓角优美,小脸莹如玉,双颊飞红云。眼尾斜挑,含羞带笑,眼波微横,婉转妩媚,竟是风情万种。
红唇娇艳非常,似一朵雪润的鲜梅,看得人情不自禁想要去采撷,伴随轻喘,白色烟雾呵出,一片薄而晶莹的雪花被吹得重新飘起,迅速融化,散发出一丝暧昧。
心神一凛,洛音凡失措地移开视线,半晌才又重新低头看她,不动声色:“重儿?”
熟悉的呼唤点燃体内火苗,开始燃烧,重紫有点难受,有点兴奋,颤抖着,情不自禁朝他怀里移去。
薄唇微抿,有霜雪之色,与他的人一样冷清,可是他能用最温柔关切的声音叫她“重儿”。
想要怎么做?她不知道。
手指窍长莹润,如几管玉葱,拉起他一缕长发送至唇边,羞怯,又放肆。
不喜欢卓云姬,不喜欢有女人靠近他,她会嫉妒,他不知道,他去修补通道的时候,她有多担心!他喝卓云姬的酒,却不接她的!她是他最疼爱的徒弟啊!
“师父!”微露嗔意。
曲线完美的胸脯半贴着他,随呼吸剧烈起伏,小脸仰起,委屈的,热切的,期待的,离他太近。
小嘴轻吐热气,混合着梅花香,温柔地在他鼻端萦绕。
洛音凡沉默片刻,抬手往她额间一拂。
重紫顿觉头脑昏沉,身体似失去了骨架,软软地倒在他怀里。
洛音凡单手抱着她,自袖中取出个小玉瓶,倒出一粒药丸,冲疑着,最终还是喂给了她。
“师兄?”
“多时不曾与你喝酒,方才竟寻不见人,怎的一个人出来了?”虞度缓步走来,看着他怀中重紫,惊讶道,“这孩子……”
“小孩子不知节制,想是喝醉了,我先送她回去。”
虞度含笑点头,不再说什么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