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老弱残兵还没有反应过来,就被杀得人仰马翻,除了十来个腿脚快的逃走了,其余人都死在猎户们的猎叉和箭矢之下。
百里濯缨并不去追击逃兵,他带人直奔刘千户的大帐中。
大帐中空空如也,一个人也没有。
百里濯缨顺手揪住一个俘虏,那是千户大人的亲兵。
他把凛冽的剑锋架在那亲兵的脖子上,“说,他哪里去了?”
那亲兵知道百里濯缨问的是千户大人,结结巴巴地答道,“一直在这里……明明在大帐中啊!”
百里濯缨早已红了眼,手中一用力,白羽如同一只轻盈的羽毛掠过,那亲兵的脑袋便飞了起来,在地上滚了老远。
他下手狠辣,毫不留情,连徐满楼都吃了一惊。
这个百里濯缨,早已不是当初和他一起玩耍一起打猎的那个百里濯缨了。
经过了红巾军中一次又一次舍生忘死的厮杀,经历了襄阳武学中的争斗,百里濯缨已经褪去了当初的稚气,出手准确、狠辣,只在眨眼之间便决定敌人的生死!
本来,战场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,哪里容得下心慈手软?
“搜!”百里濯缨冷冷地喝道。
徐满楼和他的那些兄弟依言四处寻找。
刘千户果然并未逃走,他躲在了床底下,很快便被被从床底下揪了出来。
百里濯缨从地上捡起千户大人的羽扇,塞进他的手中,他居然抖抖索索抓不住。
“大人,这可不是儒将风度!”百里濯缨摇摇头,淡淡地说,“山崩于后、地陷于前,都应该脸不变色心不跳才对啊!”
刘千户打死都不会想到,有一天会站在百里濯缨面前瑟瑟发抖,这个人曾经在自己的刀下鬼哭狼嚎啊。
“我的那位朋友呢?”百里濯缨坐到刘千户往日坐的太师椅上,问道,“莫晓光,就是那个火头军,你们追我们的时候,他中箭了。”
“关着的…!还有两个,都死了……人头挂在旗杆上……”刘千户结结巴巴地说。
百里濯缨霍地站了起来,一把揪住刘千户的衣领,“还有两个,谁?”
“就是霍氏兄弟啊……他们想劫走莫晓光,被魏子杰设计杀了!都是副千户大人干的…不关我的事…你是知道的,这些事都是魏子杰做主的!”
刘千户从百里濯缨的眼神中感到了巨大的恐惧,结结巴巴地说。
百里濯缨的身子摇动了两下,他用力稳住了。
一阵疼痛从心头升起,他松开手放开刘千户。
刘千户软绵绵地萎倒在地,一阵恶臭从他的裤裆里散发出来,原来他吓得尿裤子了。
百里濯缨示意徐满楼看住刘千户,自己带了十几个人出帐。
远远的人影在晃动。
他冲着晃动的影子喝道:“刘千户已经被我捉住了,你们若想活命,就赶紧滚蛋!”
毕竟,他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,和这些人也比较熟悉,虽然这里未必都是官兵,但也有像霍氏兄弟、莫晓光这种人,未必便都是坏人,要让他全部赶尽杀绝,他还做不到,他的心肠还没有那么硬。
那些人影很快散去。
百里濯缨带着人来到旗杆下面,拔剑砍断绳子,两颗人头落下,他接在手中。
迎着火光,他看到那熟悉的、略显稚嫩的面容。
他轻轻拂去凝结在他的眉毛上的雨水,仿佛那头颅还能感受到寒冷和疼痛。
“我曾经告诉你们,只打探消息,不要轻举妄动,你们为何不听呢?”百里濯缨声音有些哽咽,这是他曾经的兄弟啊,他们在脱险之后,曾经冒死来就他。
若不是他们,此时的百里濯缨还挂在旗杆之上,求生不能,求死不得……
百里濯缨脱下衣服,把霍氏兄弟的头颅包好,背在背上。
然后,他冲向曾经关押过霍氏兄弟,也曾经关押过他的那个房子。守门的军士居然还没有逃走,傻愣愣地站在那里。
“把门打开!”百里濯缨大喝一声。
那人不敢违背,赶紧打开门。
门被打开后,百里濯缨冲进屋去。
地上的躺着的那人已经不能称之为“人”,他的手脚都被剁去,他的身上的皮肤没有一寸是完整的。
百里濯缨抱起他,只见他的脸上血迹斑斑,他的眼角肿胀,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。
百里濯缨轻轻掰开他的眼睛。